男婚女嫁,今昔相同,只是新、旧风俗不同罢了。新风俗,婚姻自主,男女之间可以交朋友、谈恋爱;旧风俗,婚姻不自主,全凭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,男女授受不亲。只要父母同意,两个素不相识的人,就可以拜花堂,入洞房,在一起过一辈子。真正郎才女貌、情投意合的,为数不多。大部分是:有好汉,没好妻,赖汉子娶个花滴滴。
新风俗,为人熟知,而旧风俗,鲜为人知,已成历史,可资一谈。
一、换契。
即现在的定婚。契,也叫龙凤契,因为上边印有金色的龙和凰,一式两份,分别填上男女双方的年庚,两份并在一起,在契缝处写上“天作之合”四字,互相交换,作为定婚的凭证。所谓“龙凤”,是一种美好的祝愿,象征着男的是龙,女的是凤。“天作之合”,是说他们的婚姻,是天赐良缘。那时订婚,讲的是门当户对,只要是高门大户,无论憨傻痴呆,也在所不计。穷家子弟即是聪明俊秀,也高攀不上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。甚至打一辈子光棍,只好自叹命苦。此外,还要看大相合不合,“水命”和“火命”,是不能配婚的。定婚的年龄,一般在10岁左右,还有“娃娃婚”,甚至指腹为婚等。全凭媒人在中间摇唇鼓舌,说黑道黄,因而戳了不少笑话。据说有一位赵先生,给人家说媒,连男女都没分清。到娶亲时,花轿到了门口,两家都是男的。赵先生下不了台,只好让自己的两个孙女一家一个上了轿。
二、“看好”、“送好”。
男女双方到了完婚年龄,男方就请一个算命先生,根据男女双方的生辰属相,推算出一个良辰吉日,这一天就是“好”。把这个好日子,写在红纸帖上,备上一份四色礼,撕几身衣裳料子,由媒人送到女家。如果收住帖子,就是接住“好”了。否则,就把帖子退回。根据以往的习惯,一般都是隔年看“好”。就是今年看好明年娶。“合好”时,还要算出妨那几个属相。妨谁,谁不能参加婚礼。
三、过礼。
就是临近婚期,男方把给女方的彩礼,配以四色礼,由媒人给女方送去。按照农村的习惯,一般是两丈红布、两丈兰布、两捆棉花、两身衣裳料子。
四、娶媳妇。
现在叫完婚。因为是大喜事,一般都是提前一年作准备。喂两头猪,磨些粉面,漏些粉条,铺好底子。条件好的大待客,百八十桌;条件差的,十桌八桌;有的吃八碗,有的吃“官场”,档次不一。还要布置新房,一般扎个顶棚,花纸糊墙,桌、椅、床、柜,都要油漆一新。还要订一盘吹鼓手,一台花轿。到了娶媳妇那天,花轿抬到女家门口,吹打三遍,新娘才由兄长搀扶,穿着红袄、红裙,顶着盖头,两手捂着脸,就象蜜蜂哼的一样哭着,坐进轿里。由4个帮轿的,16个送客,一个把轿门,一个带钥匙的,前呼后拥,起轿回程。担盒的,一头挑着公鸡,一头挑着食盒,手里拿着红喜帖,沿途树上、墙上到处帖;夹红毡的,见到石磨、石碾,就用红毡遮住,生怕不吉利。花轿快到女方门口,一方面燃放鞭炮,一方面把准备好、放在路两边的两捆杆草燃着,花轿从中间通过;花轿到门口落地后,两个小伙子提着铁马勺,里面放着烧红的犁铧,浇上醋,吱吱响着、冒着烟,小伙子绕着花轿,正跑3圈,倒跑3圈,叫燎轿,是把花轿在路上带来的邪魔外道燎跑。接着就是新郎到轿前给新娘递宝瓶壶,给把轿门、带钥匙的送红包,把轿门的离开后,就搀新娘下轿。这里边还有讲究,一是搀新娘不要半边人(即寡妇),一般是由两个近门嫂搜搀。二是新娘不能走土路,要兰布铺地。兰布由小伙子一个铺、一个卷,两块兰布交换着。有的小伙子俏皮,两个人说拉一齐拉,把走在兰布上的新娘兜翻,大家哈哈大笑。
五、中宫院里拜天地。
就是在院的中央设一张天地桌,围上桌裙,上放一个五升斗,里边装满麦子,红纸封口,插上织布杼、戥子、秤、铜镜等,象征新人能织会纺,精通家务,又识戥子又识秤,心灵手巧。斗前放着蜡签、香炉。拜天地时,新郎先掀掉新娘的盖头,两个人并排跪在天地桌前叩头。拜罢天地,把新娘搀进新房,把袄脱下来,挂在门脑上。边挂边说:新媳妇袄儿,挂门脑儿,不过3年引个小儿(男孩)。新媳妇裙儿,挂门鼻儿,不过3年引一群儿。
六、送房。
到了晚间掌灯时分,由近门嫂嫂送房。端个条盘,上边放着四盘凉菜,一壶酒,引着新郎来到新房,名曰“送房”。进房后就逗着玩。让新娘喝酒,新娘不喝,就得吃银条菜。送房人还念叨着:“吃根银条菜,娃子生的快。”而后新郎、新娘互相敬酒。新郎给新娘敬酒时说:“这杯酒是你的,要你生儿养女的。”新娘给新郎敬酒时说:“这杯酒是你的,要你遮风盖雨的。”就是要男人当靠山,给她撑腰做主。还要隔着门坎往床上撂枕头,如果口朝下先生男孩;如果口朝上先生女孩。那时枕头是红布缝的,形状就象水桶一样,3尺多长,中间留个口,装上麦草后,把口缝住。
七、闹房。
按旧风俗是越热闹越好。如果人不闹鬼就要闹,向有五鬼闹房之说。所以,如果人少,闹不起来,还要请人闹。一般去闹房的都是晚辈,或比新郎年轻的同辈人。闹的名堂很多:“过独木桥”、“火车挂钩”、“旋柿饼”、“张公背张婆”“推磨”等。
八、回门。
“过好”后的第3天或5天,新媳妇回门,就是回娘家。有钱人家坐轿车;没钱人家扎个席棚车或骑牲口。新郎由长辈人引着跟在后边。到新媳妇娘家,新女婿就是贵客。要热情招待,一般吃3顿饭,不是“官场”就是八碗。还要闹新女婿,有的妻嫂俏皮,包饺子时,包两个辣椒馅饺子,放在新女婿碗里,新女婿冷不防啃一口,辣得刺刺哈哈两眼生泪,逗得大家哄堂大笑。还有的妻侄、小舅子,拉拉扯扯要烟糖。如果给的少,就闹的不可开交,有的把新女婿的鞋脱掉,临走时起不了身,长辈们只好出面打圆场。
九、白衣奶奶送子。
每年正月十五日,在广场上搭个百子桥。上边供奉着白衣奶奶,面前放着泥娃。到了十六这一天,由社首带领,敲锣打鼓,到各户给新媳妇送娃娃。到了新房,把泥娃娃盖在新媳妇被窝里。还要在被褥上浇一瓢水,说是孩子尿了床。如果新媳妇在一年内不生孩子,婆婆就要在第二年的正月十五,到百子桥祈娃娃,恭恭敬敬在白衣奶奶面前烧一柱香,祷告说,生了胖小子,给白衣奶奶献羊。
本文节选自孟津文史资料 第10辑 作者:杜万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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